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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7-26 0
7月25日,正好一年。
董宇辉从东方甄选“体面出走”自立门户,整整一年了。
当年那场被称为“直播带货界最文明的分手”,看起来就像一场温情告别。
俞敏洪一纸公开信,声情并茂地说“公司是送的”“利润全归宇辉”,仿佛是导师托起爱徒,成就江湖一段佳话。
一年过去后,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呢?
体面吗?确实体面。
但体面之后呢?这场分家带来的,不是“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我的独木桥”,而是,两个方向都堵着,一边撞上流量枯竭,一边陷入供应链炼狱。
他们没翻车,也没腾飞。只是,在高速转角处,各自打了个转,有点晕,也有点慌。
那时候的分家多漂亮啊。
7658万收购价,董宇辉100%控股“与辉同行”,俞敏洪一句“我安排了”,将其化为情谊的注脚。公告里说“1.4亿元净利润全部归属董宇辉”,听上去比婚前协议还大方。
但问题来了:为什么要送?
在一个精于计算的资本市场,这种“情感兑付”太不寻常。俞敏洪是真的“仗义”,还是在“战略止损”?说句难听的,如果一个人真的还在你的棋局中,你会舍得把他送走吗?
答案其实很简单:董宇辉这把“牌”太重了,东方甄选根本Hold不住。
当时整个平台几乎被他一个人托起。他说什么都上热搜,他走哪儿观众就涌哪儿,公司无论做什么,别人只看一个人——董宇辉。
一个企业依赖一个人的光芒,早晚会被炙烤得发疯。
所以,分手,是东方甄选的主动减负,也是董宇辉的主动独立。看起来双赢,实际上是一次带着压力的彼此成全。
我们承认,董宇辉是“带货界异类”:他不吼麦、不硬推、不摆烂。他讲诗词、谈教育、甚至聊电影美学,他是“高端内容和带货”的结合体,但结合得确实高级。
于是“与辉同行”一出道,就气势如虹。
粉丝飙到3000万、直播场均观看超1500万、上热搜成家常便饭。
可高潮总有掉头的一天。
到了2025年上半年,数据肉眼可见地在塌。
日均观看下降45%;
人均停留时长从3.2分钟降至1.8分钟,低于平台平均;
个人抖音号粉丝从2768万降到2704万,还被平台判定为“低质内容”;
与辉同行带货榜排名掉到第五。
很多人嘴上说“这很正常,审美疲劳嘛”,但背后暴露的问题比“疲劳”严重多了。
董宇辉没有品类标签,没有供应链,完全是“人带货”,不是“货找人”。
李佳琦至少有美妆撑场,薇娅有女装战队,小杨哥有“全家带货”的疯感,辛巴更是把直播间搞成“东三省的拼多多”。
但董宇辉的产品线呢?清汤寡水。卖点不是产品,是他本人。
可一个人怎么可能永远燃烧自己?
哪怕是《游知万物》《主创请开麦》这种高格调栏目,也挡不住粉丝的一个眼神:你不讲段子、不爆语录、不搞互动,你到底还想不想卖货?
这段时间,董宇辉开始往“泛文化IP”方向转:
开新账号“兰知春序”,主打文化、历史、旅游;
联动导演贾樟柯、黄建新搞对谈节目;
推出博物馆、科技馆探访栏目;
同时挂着图书、生活用品继续带货。
老实说,这个思路挺有野心。想当内容的带头人,顺带搞带货——文化直播+知识电商的复合体。
但问题也显而易见:
内容太高端,转化太低;
品类无粘性,没法沉淀消费习惯;
自身IP属性强,团队无法复制,全部只靠老板一人。
你说你是MCN,但没有稳定主播梯队; 你说你是内容平台,但没有可控品类; 你说你是知识直播,但销售榜上,还是有其他主播吊打你。
在一位资深MCN负责人眼里:“与辉同行根本没在建公司,它只是在延长一个人成功的寿命。”
你可以理解为文化创业,也可以说,董宇辉不想当李佳琦,但也没活成李佳琦。
我们再来看看另一边的东方甄选。
数据不好看:2025财年中期(2024年6-11月),东方甄选营收同比下滑9.3%、由盈转亏9650万元。
大家以为“去董宇辉化”后能迎来新生,结果只是迎来了新难题。
粉丝增长缓慢,APP付费会员占比低,自营品牌GMV占比不高,线下门店停留在“智能零售柜”阶段,主播持续出走(顿顿等核心成员已离职)。
俞敏洪当初喊出要做“线上山姆”,结果发现,线上没复购、线下没闭环,教育基因嫁接在零售上,也没有开花。
你说搞线下门店吧?原来新东方有800个教学点,结果至今没一个正式的甄选门店开出来。你说做自营品牌吧?爆品也有,比如自营卫生巾一天30万包,但这种品类能撑起长期壁垒吗?
关键是,东方甄选搞的“企业IP”路线,是一条不出名、却花钱的大路。
自营品牌这条路从来不是情怀战,是刀口舔血的硬仗。SKU、品控、客服、仓储、履约,哪个不是大坑?毕竟不是谁都能做到京东这种程度。
你不靠人设,那你就得靠SKU硬刚。
所以,不要再说“谁输谁赢”了。
董宇辉和俞敏洪,根本不是打仗,而是在试图活下来。
一个用内容构建信任,卖的是影响力,一个用产品搭建壁垒,卖的是稳定性。
一个是活得诗意但不稳,一个是走得艰难但可控。
你说谁更好?看你想要什么。
作为品牌方:
要短期爆款、流量刺激,选与辉同行;
要长期稳定、可复制渠道,选东方甄选。
作为投资人:
想赌大明星的红利,就选董宇辉;
想押长期资产构建,就盯着东方甄选。
说得俗一点:
与辉同行像是“明星+团队”打组合拳,爆一次赚一波。
东方甄选则是“开厂+卖货”,没爆点,但抗风险。
现在回看,2024年7月那场“体面分手”,确实让人感动。
但感动完了之后,就得面对真问题。
超级主播时代正在谢幕,直播带货模式正在洗牌,内容与电商之间那条隐秘的临界线,越来越模糊。
这场分手,不是好聚好散,而是彼此“各自求生”。
分家不是终点,是一道分水岭。
东方甄选从MCN回归供应链公司,与辉同行则从带货平台转向内容IP孵化器。一个要忍受转化的慢热,一个要防着流量的反噬。
他们不是要分出个胜负,只是在各自寻找,“没有彼此之后,我还能成为什么”?
这世上,最体面的分手,永远不是“感谢你成就我”,而是“即便没有你,我也活得像样。”
但要活得像样,真不容易。
毕竟,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,就不再是能否选择做“小而美”的公司,而是养活一群人,每时每刻都会有危机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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